油麻菜籽,這個名詞是很小的時候看過一部國片,由蘇明明主演。(啊!不小心露餡,28歲的美眉應該是不太知道這部片子的^^|||)
當時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看著電影旁白,才知道原來這是意喻女孩子的命運就像油麻菜籽,沒有能力也沒有權利選擇要過怎樣的生活,只能隨風飄啊飄,飄到肥沃的土地,就可以長的很好,飄到貧脊的土地,可能永遠沒有發芽的機會。
那時的我年紀很小,可是就對這樣的理論很嗤之以鼻,不過”油麻菜籽”這樣的名詞就這樣悄悄植入我心中。
而為什麼會認為我家有個油麻菜籽呢!
不用說,實在是因為我們家咪谷從小就讓我覺得她實在很認命,無論發生了什麼,她總是默默的逆來順受。
關於這樣的個性,是她還在肚子裡就發現這樣的特質。
說起來很不公平,咪谷的到來是個意外,而且發生在家中經濟最困頓的時刻,那時我剛辭掉證券員的工作,因為前一年考公職僅差距零點幾分,便想要用一年的時間好好拼個公職。結果莫名奇妙的每次去補習班時再也不像去年可以一待就一整天,還常常有暈眩噁吐之不適感,當發現真正原因時,幾乎是晴天霹靂,果然人生中永遠是計畫趕不上變化。
而更奇怪的是這次的不適感更遠遠超過第一胎,時間不但拉長至6個月,甚至有多次因為孕吐吃不下任何東西導致整個人幾乎昏迷而跑急診室的紀錄。
對於這些現象,內心真是矛盾不已,剛開始對於這一個意外內心是排斥的,因為擁有brook已經長達六、七年之久,整個心意全都奉獻給他了,怎樣我也無法揣摩該如何將心再分一半給另一個小孩。
再來是這一年的計畫那樣多,全被打亂了。尤其當得知是個小女生時,更是晴天霹靂(好啦!我承認過了咩,那時的我只想要小男生嘛)。
於是每天都天人交戰,有好幾次情緒一來更是淚眼婆娑的鬧說,”我不要了!”
是多少次爸拔用盡全身力氣才努力扭轉我的大小姐脾氣。
永遠記得爸拔好幾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我等這個妹妹好多年了耶!』
好吧!等可以反悔的時間過了之後,另一個晴天霹靂又來了,爸拔的前公司準備收起來,於是我們家即將有兩個失業人口,當時內心的苦悶可想而知。那一段時間總是悲觀的想這孩子的胎教真差,媽媽總是整天陷入愁雲慘澹之中。而且媽媽也有點自我放棄,根本不想進食任何有營養的食品,就每天跟她所帶來的不適奮戰著。
每次產檢時,總以為她一定長的很瘦小,可是醫生傳來的訊息總是
『很棒喔!她長的很好,一切都符合標準,尤其她所造成的孕吐這麼厲害,表示她的生長意志力很堅強喔!』
是在那一句” 生長意志力很堅強喔”之後,才開始激發出我的母性,那時的我心裡彷彿被觸動了什麼
『寶寶,原來媽咪的壞情緒激發你更堅強的求生意志喔!』
直到那天起我開始讓步強迫自己不管如何都要進食,真的很神奇喔 那時已經六個月大了,所有不適才慢慢消除。
此時的咪谷已經開始默默承受媽咪給她所有好的不好,當她還是胎兒時。
咪谷出生後就更令人心疼了,因為當初brook真的太搞拐,每天夜啼,甚至有好幾晚我得抱著他整晚不得入睡,那種苦頭實在嚇壞我了。因此我決定這一胎絕對不溺愛。於是咪谷也很識趣,每次哭個兩聲,沒人理她,她就自己乖乖閉嘴。關於這樣的特性,我同事們最是清楚,因為上次跟公司去花蓮玩時,大家就見識了她這樣的本領,當她不如意用哭來抗議時,媽媽不理她,她馬上就自己找台階下來。
這還不是最神奇的,神奇的是這個小孩竟然滿月時就自己調整好睡眠,在晚上十二點那一餐喝過母奶之後,乖乖一覺到天亮,吵都不吵媽咪一聲,我好幾次很擔心的問醫生:『這樣正常嗎?有小孩這樣嗎?』
醫生也覺得神奇只能說『你真是個幸運的媽媽,很少小孩這樣 可是這樣很好啊,你看她的生長情形很好,睡眠又充足,沒必要半夜還要強迫他起來喝奶。』
於是咪谷就這樣成為一個從不半夜吵爸媽的小孩。
我跟她就相安無事的相處了七個月,這七個月沒工作,日夜與她相處,可是我ㄧ直是個懶媽媽,不太會跟嬰兒說話,能做的僅是放很多CD、餵奶、洗澡、換尿片。而她也這樣一路乖乖的跟著我,不吵不鬧。這樣的情形讓我娘都忍不住罵我了,『小孩子要多多鬧他跟她玩才會靈活,哪有這樣只有吃睡的。』
好咩,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實在是個失敗的媽媽,直到七個月大之後,咪谷被我娘帶回去養,此時才真的揪心起來,會開始擔心她突然離開這個每天與她相對的媽媽,會不會不適應?晚上會不會想媽媽?突然由母奶換牛奶肚子還好嗎?一串又一串的憂心才不斷冒出來。
每次打電話去問,得到的總是:『很好啊,她好棒喔,適應能力很強耶!』
適應能力強彷彿就是咪谷的代名詞,夏媽媽是我們家的終身的褓母,帶過BROOK之後,不管我家有啥困難,她總義務幫我看顧小孩,有次爸因為肝癌開刀,必須將咪谷寄放她家,家人都很擔心咪谷從沒去過她家是否能適應呢?後來結果當然是證明我們又多慮了,這孩子總是有隨遇而安的能力,更令人驚訝的是夏爸爸竟然告訴我『你這女兒來到這陌生的環境竟然還會逗我們笑,引起大家注意呢!』
以後雖然很少去他們家玩,可是咪谷還是不時會吵著說要去夏媽媽家玩,由此可見她的適應力多強。
這三年多來,后里、台中兩地跑,也練就了她隨時調適心情的能力,每次要從后里離開時,她總是會拉著我的手用那圓滾滾的眼睛看著我說:『媽咪,我長大囉,也可以去上課了ㄋㄟ。』再不然就是:『媽咪,我很乖我吃飯很快,不會再惹你生氣,我也要去台中。』每次都讓我的心裡揪著久久不散。
以為狠心離開後,她一定要哭上老半天,打電話去關心時聽到的往往是
『沒哭沒鬧啦!只是一個人很委曲的跑去房間趴在那兒。』
喔!聽了更是難過,卻也為她的自制力感到窩心。
以後幾次,她已經會自我安慰說:『爸爸媽媽要上班,哥哥要上課,沒人陪我在家,所以我得在后里。』
有一次更令我瞠目結舌,那次是回台北婆家,台北的嬸嬸和阿婆好喜歡她,總是一直纏著要她住下來,也不知她是哪條神經不對竟然答應說:『好!』
其實並沒有人當真,只是因為她竟然說好而讓大家樂不可支。
第二天中午吃飯時,她速度實在太慢了,我就很生氣的說:『妳再不吃快一點,到時要回台中時就不帶你回去。』
誰知她竟然天真浪漫歪著頭笑的燦爛跟我說:『媽媽~,你忘記囉,我說要留下沒有要回台中啊!你忘記囉!』
我……,被她的回話搞傻了,看來她是認真的耶,果然要回家時,她怎樣都不願上車,還好整以暇的跟我揮揮手說再見,死抱硬抱也不跟來,最後直到我說:『妳不一起回去,媽咪會哭哭ㄋㄟ。』這才打動她的心甘願跟我們回來。
回來後咧!她還得意洋洋比手畫腳的跟外婆說整個過程,當然最得意的是媽咪為她哭哭ㄋㄟ。唉!驕傲的咧!
會想寫下這些的原因是我ㄧ直用著備戰的心態準備迎接她的上學,總是煩惱著到時她不知要去學校哭幾天或我們得奮戰幾天才能讓她適應學校的群體生活。
突然有一天,想起她種種所有與生俱來的個性,彷彿就豁然開朗了,想想,我可能擔心的太早了,或許到時她又會發揮那隨遇而安的本性,讓我再一次領受到屬於她的奇蹟。
其實,並不希望她真的像油麻菜籽,而是希望未來的她有足夠勇氣和智慧去追求屬於她的美好生活。可是很慶幸的是她有著比我們都棒的EQ,懂得在事情不如意時如何調適自我,希望這天生的異稟能讓她在往後的人生中過的比別人都樂觀。
- May 30 Tue 2006 16:57
我家的油麻菜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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